第514章

  “他一直觉得你自闭阴郁，不与外界交流，这么多年一直处在愧疚中。”
  柳文山将火弄灭，提起旁边的野猪，低喃道：
  “不是吗？”
  他从来都是自闭阴郁的，在宋初一出现之前。
  他的大脑好像被一层看不见的雾蒙住了，他无法与外界进行交流，也无法看清这世界。
  柳烈站起身来，打量着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我也是才几天没来吧？”
  “总感觉你一下子变了很多。”
  “从前我教你习武教你用毒教你下蛊，你从来不会开口说话。”
  “但好在你很聪明，什么事情都是一教就会。”
  “我还以为你会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天才杀手，没想到现在话竟然多了起来。”
  顿了一下，柳烈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是宋初一改变了你？”
  柳文山偏头看向柳烈。
  月光之下，柳烈一身黑衣并不显眼。
  但他却能看清他黑衣上的鎏金丝边。
  可从前他只能看到一团黑，他看见这一团黑教他练武教他用毒下蛊。
  他分不清这一团黑和这无边无际黑暗的区别，也看不清眼前这个教导自己的师父究竟长什么样。
  但现在，他看清了。
  借着宋初一落在他身上的光，他看清楚了这个世界。
  看清了这黑衣与黑暗的区别。
  柳文山嘴角轻轻勾起，温柔染上眉间。
  “他身上有光。”
  在那日他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中的迷雾如拨云见日般散开。
  他带着光走到了他身边，连带着他都被光笼罩了。
  柳烈若有所思，但柳文山没再解释，拎着那头未吃完的野猪离开了。
  ————
  第二日，寨子里罕见多了荤腥。
  茄子炒肉，黄瓜炒肉，辣椒炒肉……总之，凡是寨子里的蔬菜都用来炒肉了。
  满满几大锅，吃得整个寨子上下都洋溢着笑容。
  就连洪齐看着今天的午餐里有茄子炒肉也惊讶了一下。
  “哪里来的肉？”
  小厮将今天一早厨房里出现了一头处理过的野猪肉的事情说了出来。
  洪齐立马派人去调查了这件事。
  得知这野猪是文山拿来的后，他立马去找了柳文山。
  面对洪齐的询问，柳文山只是面无表情的点头。
  “我在后山猎的。”
  洪齐一听到是后山猎的，表情一变。
  “是他送来的那一批？”
  柳文山点点头。
  洪齐脸色更差了。
  “我再让人买一头猪送进去，这件事你万万不可以告诉其他人。”
  不等柳文山说话，洪齐便匆匆离开了。
  柳文山平静的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小花篮。
  将最后一根竹条收尾后，小花篮便成了。
  他提起花篮，去后山摘了些鲜花，这才往主厢房走去。
  主厢房外，宋初一正拉着小厮讨论今天中午的饭菜。
  “我觉得辣椒炒肉最好吃，里脊肉就应该配辣椒！”
  那小厮不知道是不是被宋初一拉着讨论了很久，总之这会儿正脸红脖子粗的反驳道：
  “黄瓜炒肉最好吃。”
  “肉腻，黄瓜清爽正好能中和腻味。”
  柳文山听着两人的讨论，沉默的走近。
  宋初一见柳文山来了，立马问道：“你说是什么最好吃？”
  柳文山将手中的小花篮递到宋初一面前，嘴角微微上扬。
  “辣椒炒肉。”
  小厮见他来了，这才好像恢复了理智，弯下腰来，恭敬的叫了一声。
  “少爷。”
  柳文山没看小厮，而是将手中的花篮往前递了递。
  宋初一疑惑的接过，“你新采的？”
  柳文山应了一声“嗯”。
  宋初一上下打量了一番柳文山，将花篮往他怀里一塞。
  “什么东西，也配送给我？”
  他双手环抱着胸。
  “我可不喜欢这些庸俗之物。”
  “我喜欢金子。”
  柳文山双手抱着花篮，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厮早已经悄悄离开了，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两人对视着。
  宋初一见柳文山不说话，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你若是想讨好我这个小妈，就该多给我送金子，知道吗？”
  柳文山缓缓抬眸，眸中似有波澜而起。
  “小妈？”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在反复咀嚼它的意思。
  宋初一莫名觉得身上一凉。
  他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确定两人间有一米远后，他才又开口说道：
  “怎么？不服气？”
  柳文山嘴角勾起，脸上显出些许笑意来。
  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人脸上突然有了一抹笑意，竟是为他增添了几分惑人的色彩。
  可那看似温柔的笑意之下又仿佛藏着某些令人不可探究的东西。
  柳文山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宋初一笼罩。
  “阿初真是不长记性。”
  他低喃道。
  “未明媒正娶，也未三叩九拜。”
  他抓住了宋初一的手腕，掌心一片滚烫。
  “怎么就念着这个身份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