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攥紧拳头,在濒死的边缘,故作轻松道:“开玩笑的。”
心脏的剧痛陡然消失,叶鸣廊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看来,这所谓的愿望,也是有底线的啊。
至少不能涉及对方的生死。
他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才从濒死中缓过来,然后抱着那两罐殷红的血,走到玻璃落地窗前,对他说:“我要走了。”
“哦。”
少年木木的,说了个哦,就没有下文。
叶鸣廊的眼神落在少年瘦弱的小臂上,伤口皮肉外翻,怎么还在渗血?
鲜血滴落的地方,沥青怪物避之不及。
他就不能自己包扎一下吗?
一点小小的愧疚感萦绕在心头。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叶鸣廊在离开之前,还是问了出来。
少年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想要的。”
叶鸣廊有点不痛快,像欠了他似的。
“我劝你再考虑一下。”
他还是个正常人么?
这个年纪就无欲无求了?
“没有。”沈笠摇了摇头,“你走吧。”
对方都拒绝到这个份上了,再追问下去就没必要了。
沈笠听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那个人的动静,意识到对方已经离开。
现在他才有时间仔细整理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摸了一下食指上的戒指,居然是银蛇戒指么?
是他记忆里的那枚戒指?
为什么这枚戒指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人……是他曾经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人吗?
小小的银蛇绕着指骨盘桓一圈,沈笠尝试着摘下戒指。
根本摘不下来。
等到沈笠摸索到医务室,找到简单的医疗物品,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那些沥青怪物共享记忆和见闻,虽然数量很多,但看到沈笠,都在第一时间选择避让。
所以他这一路,畅通无阻。
只是城市太大,对于一个路痴来说,能不能摸索回去,全凭运气。
……
……
叶鸣廊穿过玻璃,回到长廊之中后,转身触碰了一下身后的玻璃片。
冰冷坚硬,没有熟悉的水纹扩散。
果然,刚从那个地方回来,短时间内,应该没法再去到那个人的世界了么。
他手捧这两罐殷红血液,往前走了几步。
漫长的走廊一眼看不到尽头。
不远处的几个人无视重力,脚踩在天花板上倒着朝他走来。
整个走廊好像一条被扭曲的麻花,那几个人靠他越近,空间扭曲造成的影响就越小,从天花板到墙面,绕了几个来回,最终踏向地面,站在了他面前。
“老大,你去哪里了,刚才我和早雾找了你好几遍!”
为首的那个人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抱怨道:“这该死的副本后遗症,竟然把头发变成这种颜色!”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算盘,啪嗒啪嗒不断拨弄着,“以后出了副本就得常年染发,每次染发可以维持两个月,假设我还能活到八十岁……”
噼里啪啦算完后,少年十分不满哀嚎一声,“居然要这么多积分!都是额外开销!”
在他身后,戴着黑色遮阳帽的阴森少女开口:
“钱识,你有完没完?白色也没什么不好的。老大也是白色,就很好看啊。”
“哪里好了?老头老太才是白发!可怜我们几个,被副本困住半年不说,还要顶着满头华发……”
叶鸣廊没再搭理他,侧身看向窗外。
“空间错位多久了?”
“半小时。”
早雾从小肤色苍白,一头银白的长发给这个瘦弱的姑娘凭添了几分脆弱感。
站在她左肩的知更鸟不安地叫了两声。
根据他们半年来的存活经验来看,空间错位,是血月前兆。
每次血月,鬼怪横行。
他们必须守护魍魉匣,穿过最后地带直到送达。
今夜,注定是一场恶战。
长廊一侧的窗外,一轮鲜红的月亮正在升起。
目所能及之处,遍地红光。
叶鸣廊把玻璃罐递给钱识,命令道:
“把褚宴叫回来,分一下。”
刚才还吊儿郎当地钱识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他捧着仍就温热的玻璃罐,迟疑了一下,“这是?”
“血。”
“谁的?”
叶鸣廊转动着食指上的银蛇戒指。
“活过今晚,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
“他啊,是一个很好骗的人呢。”
第10章 第一件:荒城笔记
沈笠在偌大的城市里独行了很久,直到听到前方传来戒备的声音。
“不管你是谁,别过来。”
这声音不属于他认识的人,沈笠觉得,这人应该是城市里的其他幸存者。
“抱歉,我只是路过。”
他怀里抱着一大堆搜罗到的急救物品,往旁边绕了几步,听到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甚至还有一点血腥味,于是十分友好地问道:“你们有人受伤了吗?我这里有一些多余的绷带。”
谁知道听他这么一说,周围的那几个人都跟炸了毛的猫似的。
“千万别过去!是假的,他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