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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孟母揪起孟父的衣领:“你到底是去哪里了?”
  孟父晕着头,闭上眼,意识模糊,突然被这么拽一下,他睁开眼睛:“做什么?”他口里吐出的全是酒气。
  孟母皱了皱鼻子,不松手:“这是什么?”
  孟父低头,不要说他现在酒醉昏沉,就算他的视线还清晰,凭他这个角度也看不见自己衣领:“去酒楼里吃饭,开了两瓶白酒,大家不醉不归。”他打一个酒嗝。
  “不醉不归?我看你真的要不归了。”孟母一把扯住孟父的衬衫,扒着扣子。
  孟父本就头晕,这时更是天旋地转:“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身上不止有唇印,还有女人香。”
  “你胡说八道!”孟父拂开孟母的手。
  孟母当然没闻到女人香,因为孟父满身酒气,她悠悠地说:“你最近经常出差啊?”
  “你真是莫名其妙。”孟父扯开衬衫,掀起衣领,这才见到那一抹红,他面色一怔。
  孟母冷笑:“说不出话了吧?我看你今晚不干净。”
  孟父猛地一拍桌子:“今天服务员端菜时撞了下,不就沾了点儿酱料,上次我们去饮茶,孟泽不也沾上了酱料?”
  “你这叫酱料,你当我傻子一样骗是不是?”
  “懒得跟你说,我要去洗澡。”
  “我偏要跟你说,你今天不说清楚,你就别洗了。”
  隔着一个门板,孟泽听到父母声音越来越吵。
  孟泽相信父亲沾上的是酱料,上次在酒楼,他也是沾了些暗红酱料。
  母亲越气,孟泽心里冒出的是站在父亲立场上的愧疚。
  很快就是二模考,接着还有三模考,之后就到高考了,孟泽画了一条起始线,以高考作为家庭破碎的起点。
  他出去了。
  门一开,吵闹的二人立即收声。
  孟父理一理衬衫,去了浴室。
  孟母在沙发上叠着腿:“孟泽,早点休息吧。”
  孟泽点头:“我去倒杯水。”
  这个夜晚,一家三口没有再说过话,这是惊涛之上的平静。
  *
  早上,孟泽故意避开了父母。
  一家人无话可说的画面,也许美,但实在没什么氛围。
  自从尝了雪媚娘,孟泽有点嗜甜。
  他去路口的包子铺,说:“来一笼奶皇包。”
  老板娘略有歉意:“今儿个不凑巧,奶皇包要再等几分钟。”见他穿着校服,知道是赶时间的学生,以为他肯定不等了。
  孟泽昨天没有喝苦咖啡,但今天嘴巴有点儿苦等就等吧,他不急着去上学,只是无意介入父母的冷战。
  等到奶皇包出笼,老板娘喊:“来了,来了,奶皇包来了。”
  一笼三个,软绵绵的白圆润包子被裹在保鲜袋里。
  孟泽捏起一个,咬一口。
  包子露出绵密的奶黄,入喉香甜,他其实偏爱这么清爽的口感。
  但正因为不像雪媚娘的甜腻,才压不下嘴巴的苦。
  吃了奶黄包,反而和吃了黄连一样。
  孟泽想着买个雪媚娘当早餐。
  他来得太早,便利店只开了半扇门。
  有几个纸箱子摆在外面,可能店员还没整理货架。
  孟泽快步过去,就要到门边,他听见一道女声:“孙境。”
  姓孙的也在?孟泽立即闪到墙边。
  “呜”一下,女生像是被捂住嘴巴,过了几秒,她再开口,声音低下去:“你在胡说。”
  “我胡说什么。”孙境的轻松自在有几分李明澜的调子,“是谁昨天偷看我洗澡的?”
  “你……是你不关门。”女生急了,结结巴巴。
  理直气壮的是孙境:“方清染,你的脸红得跟小兔子似的。”
  之后,无声。
  孟泽转身。
  雨夜里躲在便利店暧昧的男女应该也是这一对。
  孙境背叛了李明澜。
  第24章
  李明澜垂涎那盒鸭舌的时候,万万没料到,她的反射弧这么长。
  当杨老师捧着英语试卷进教室,李明澜的肚子响了响,她忍一忍,又没事。
  她笑自己大惊小怪,偶尔“咕噜噜”而已。
  杨老师站上讲台,说:“今天是第二次模拟考,大家心态可以放松,但是做题一定要有面临高考时的慎重。”
  李明澜知道自己是倒数,不觉得紧张,紧张的是她的肚子,一抽一抽,接着便是一连串的翻滚的剧痛。
  她直不起腰,驼着背,举起手。
  杨老师问半天。
  李明澜不回答,趴到桌上去,一来不方便当着众人面说,二来,腹痛剧烈,仿佛被刀子绞了肠,她浑身发冷,却是很快渗出汗。
  杨老师走过*来:“李明澜,你怎么了?”
  李明澜提不上气:“老师,我肚子疼……”
  杨老师看了看李明澜的脸色,是有点不对劲,她说:“去吧。”
  李明澜站起来,撑一下腰。
  周璞玉连忙说:“我扶你过去。”
  谢天谢地,否则李明澜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爬到卫生间。
  过了一会,周璞玉回来考试。
  李明澜迟迟不归。
  孟泽知道她没回来,却时不时抬头,见到李明澜的桌上的英语试卷,再望空荡荡的走廊。
  他做了些题目,算算时间,李明澜去了将近十五分钟。
  杨老师没有出去找人的想法,稳稳坐在讲台边。
  窗外,姓孙的经过。
  孟泽停笔,举手。
  杨老师立即过来问:“孟泽,有什么事?”
  “肚子疼。”理由简单得如同敷衍。
  杨老师点头:“去吧。”
  孟泽健步如飞地追出去,见到孙境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边。
  直到楼下,孙境只有一个人。
  李明澜不是跟着他走了。
  这个时间,能待在卫生间的,除了老师,剩下的就是中途溜出考场的学生。
  孟泽去男卫生间洗手,水龙头开得小,水流顺到他的手,再落下时,几近无声。
  直至外面传来了动静,他立即关上水出去。
  李明澜摸到白墙,发现自己的手更冷,她不是在卫生间待了那么久,空了的时间,她去栏杆处站着,腹痛了,又再回来。
  两轮下来,有些发软。
  她见到孟泽,该吃惊,但没什么气力,半掀着眼皮看他一眼,又向外去。
  孟泽挡在她的面前:“李明澜,请假吧。”
  李明澜把整个人的重量靠在墙上:“要请假,一开始就请了,蹲了两次,没事了。”
  她的额上粘着汗,几缕凌乱的发丝黏着。
  逢考图吉利,她穿着大红的长袖衫,衬得她的脸色越发白,不是豆腐的白嫩,反而是刷墙般的干涩。
  孟泽问:“能走吗?”
  她拍拍墙:“我有靠山。”
  “靠山”两个字,不免和孙境划上等号,一个靠不住的靠山,连小白兔是红脸还是红眼都分不清。
  李明澜的唇色有点淡,如一朵焉了的花。
  不打击她了,孟泽没有说出孙境的事:“你慢点走。”
  她点头,揉揉肚子,驼着腰,歪向墙边,她走了一段路,想起孟泽不是应该在考试吗?出来干嘛?
  她回头。
  咦,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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