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总在情感的驱使下一点点沦陷。
“何况几位班内特小姐并没不得体的地方。你是对她们哪方面有不同于我们的看法?”布兰登上校说着,感到不解。
宾利先生也跟着看向达西先生:“是啊,梅里顿里那么多小姐,你似乎只对她们颇有异议。”
“那是因为你对她们其中一位心生好感。身为你的朋友,我自然会多加留意她们的情况。”达西先生在书房的地毯上来回走了两步,一脸正色:“在你快要压抑不住内心澎湃的感情时,我没看出那位班内特小姐对你有相同的心情。”
爱情的患得患失一时击倒了宾利先生,他力图辩驳:“可能如你所言,班内特小姐是为了维持淑女的矜持。”他低下头,脑海里的简笑得总是那般温柔。
“而且,我必须指出来。布兰登,你对于女子的态度总是太过宽容。按照常理,班内特小姐尚未婚嫁前,她的妹妹是不能正式出席社交场所的。班内特夫妻对此不仅不加以约束,甚至一味放纵。我不得不怀疑班内特家的家庭教育。”
布兰登上校坐在沙发上。他双手交叠,撑在额前。
思绪如潮,将布兰登上校卷入过往的深海。那无法遗忘的不幸,铺天盖地般没过他的口鼻,几乎令他溺死其中。
“世道对待女子已经足够苛责……”在如影随形的痛苦中,他一面任由自己一点点地深陷,一面又狼狈不甘地挣扎。布兰登上校抬眼,窗外黑得几近滴墨的夜幕下,几颗星子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我又何必再去疾言厉色,成为要求她们奉行守则的一份子。”
相识多年,达西先生了解布兰登上校的过去。见他眉间竖痕深刻,经年累月的疲态自愁容中蔓延,达西先生不再进抓着之前的话题不放:“布兰登,你已经做到了当初承诺过的事,是时候放过自己了。过去无法改变,可你的人生还要继续。一直沉湎在痛苦中,是无济于事的。你该振作起来,重新追求你渴望的生活。”
“是啊,布兰登,你可是从残酷战火中活下来的军人,怎么能轻易被打倒。”宾利先生或多或少听过一些传闻,他暂时忘记自己的心事,转而开解起布兰登上校,“再者,你做得足够多了,是时候为你自己打算打算了。难道你想孤身一人的生活吗?”
布兰登上校沉默着,他的手掌覆在肩膀处。今天是个好天气,没有潮湿的水汽弥漫,青壮年绝不需要的法兰绒马甲得以暂时从他身上脱下。
“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他苦笑,“可我已经不再年轻,又怎么能肖想太多。”
第8章
乡下的活动不多,年轻小姐们解闷的事更少。托了宾利先生一行人的福,梅里顿难得多了不少新鲜事,举办舞会的次数也大大增加。
宾利先生一有机会就邀请简,他的心思如今已是众所周知。
眼见着好事将近,班内特太太可谓是满面红光,时常挂在嘴边的神经痛识趣地没再冒出来体现存在感。
其他夫人免不了到班内特太太跟前打探他们两人的进度,指不定自家的女儿还有一线的机会。她们的算盘还没打响,就被班内特太太直白的显摆气得差点没挂住笑。
没法在宾利先生身上找回场子,她们就拿达西先生对伊丽莎白的冷嘲说事。
“她们那话说得好像达西先生和其他人跳了舞似的。”
早饭前很是空闲,班内特太太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家里大部分的活都是仆人在做,她实际上要忙的事情不算多。
“而且丽齐也不缺一个傲慢的人做舞伴。”看着正围坐在桌前装饰裙子帽子的女儿们,班内特太太半点没因那些夫人的话生气,“等简结了婚,下面几个妹妹的婚事难道还需要发愁吗?”她可是相当看好宾利先生的人缘。
“妈妈,事情还没个定论呢。”简试图让班内特太太改一改这有点苗头就到处宣扬的性子。
“怎么会呢?”班内特太太毫不在意,“宾利先生回回都邀请你跳舞,他已经完全被你迷住了,向你求婚也是早晚的事。”
伊丽莎白帮衬着劝说道:“可现在他还没正式开口,不是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宾利先生到最后都没求婚,其他人会在背后说闲话的。”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简是梅里顿最漂亮的小姐,除了简,宾利先生还能看上谁?”
“但……”伊丽莎白的话没说完,就被不耐烦的班内特太太挥手打住,“总之,在我看来,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丽齐?”艾莉丝问,“你刚想说什么,和你们的不安有关吗?”
尽管简面色如常,但她显然并没把心思放在绣花上。瞥过那半天没动的方巾,伊丽莎白把其中缘由剖析给艾莉丝听:“不说宾利先生尚未求婚,直到目前为止,他都不曾明确表示过会在梅里顿定居。如果他有定居的想法,就不会只是租下内瑟菲尔德庄园了。”
“可能是他压根没想起来这回事呢?”烦恼一向不在莉迪亚的脑中停留太久,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谨慎考虑的事,“妈妈说得又没错,除了简,宾利先生从没和哪个小姐跳过两支舞。”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而且宾利先生和我跳舞时,偶尔还会问起简你的事。”
凯瑟琳说:“他对我们的态度都挺友好的,不像那位达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