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奈何条件不允许,洗漱总这般费劲,这也是没法的事。
  他将换下的衣服往脏衣篓一放,打算等明儿睡醒了再洗。
  周慈青这一觉睡得并不深,却也没有浅到一听动静便睁眼,反倒是睡得迷迷糊糊。
  他见这天色都暗了下去,外头明月叫那乌云遮遮掩掩的,床上竟是不见吴长庚的影儿。
  他心里头一下慌了起来,却听院里有浆洗声。
  周慈青赶紧从炕上爬起来,趿拉着布鞋往外走。到了院里看清了吴长庚的背影,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缓缓放回了肚子里。
  心里头的慌乱勉勉强强压了下去,可这面上的血色却腾地一下便上来了——
  他的亵裤竟是吴长庚亲自用手搓的!
  第20章 第二十章
  “长庚哥!”周慈青思忖片刻, 还是出了声。
  吴长庚顿了顿,只若无其事地继续搓洗。
  他力道重,三两下便将手中布料清洗干净,一旁的木盆里还装着周慈青今日褪下的衣衫。
  他道:“是我动静太大, 吵醒了你吗?”
  周慈青忙道:“不是, 我起夜没瞧见床上有人, 心里急, 便出来找你了。”
  朦胧月色下, 柴影也在轻轻地移。
  古人大都生有夜盲症,到了晚上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可吴长庚是个猎户,不缺鱼肝油吃。他也不挑食, 外藩来的红色萝卜也吃的,便没有这种困扰。
  他一抬头, 也看清了周慈青薄薄面皮下的血色, 竟觉着刮了凉风的夜里也带了不少热意。
  “竟是如此么,是不是渴着了,我给你倒杯温着的水润润喉。”吴长庚甩甩手上的水珠,就要起身忙活。
  周慈青夜里总有起身饮水的习性,冬春寒凉, 若是饮了冷水极易伤身。
  吴长庚总要往那灶膛里放好些柴火烧着, 一大锅里焖着水,好叫周慈青夜里头起来有热水喝。
  自打周慈青来了他家里,柴火倒是日日都要捡好些回来, 少了是不行的。
  周慈青连忙拦住他:“长庚哥,我自个去就行了。”
  见吴长庚又要坐回去给他洗衣, 周慈青便不自觉地飞快攥上了他的手腕,羞道:“我自己洗便是了, 哪能让长庚兄你来干这些呢?你在外头忙成那样,我如何还能再麻烦你。”
  虽说早些时候他在病中,连床都起不了时,还是吴长庚帮他洗衣。可那是迫不得已,同如今这般可是大不一样。
  周慈青心道,他也不能厚颜如此。
  吴长庚却说:“不过搓几下的事,清洗也费不了什么劲儿。小事一桩,何必推辞来推辞去的。拿你的话来说,推来推去便是生分了。”
  周慈青还是羞。
  他又拗不过吴长庚,只能用那蚊子声道:“那,那也不可洗我的亵裤,往后我自己来。”
  夜里头静得很,他这声儿便是再小吴长庚也听得真真切切。
  吴长庚若无其事地说:“好。”
  周慈青听着,方松活些,道:“那我进去喝口水,长庚哥也要早些休息。”
  他进了灶屋里,拿水润了润喉,也不大困了。
  周慈青转过头出来,还帮着吴长庚将衣物都一一晾晒好,这才一起回了屋倒头睡上。
  火炕和木床还是紧挨着,周慈青睡里边儿,吴长庚就在外头。
  若单单只有一张床,那周慈青必是特别老实的,就贴着床根老实躺着。可有了两张床后,他睡觉便放肆了许多,才深深睡下,身体自个儿就开始滚起来了。
  双手双脚不自觉地去寻那热源,待贴到了,便一门心思地往里钻,被圈住了,才乖乖巧巧地躺好。
  这可苦了吴长庚,那是心头身体一并火热,却要强忍着。漫漫长夜,无端燥得慌,只想叫它赶紧发泄出去。
  天还不亮,他便迎着第一声鸡鸣爬了起来,冲完凉水澡去干活了。
  周慈青这一觉睡得香极,日上三竿才起。把那眼睛揉了再揉,才慢慢吞吞爬起来。
  衣衫都穿好了,在院里转了一圈,左右都不见吴长庚的影儿。
  灶屋里倒还放着温上的牛肉饼子,还有蒸上的牛乳。这便是吴长庚给他留下的早食了。
  周慈青坐下后,一面晃着脚,一面对着大黑嘬嘬嘬。
  “你家主人呢?”
  大黑前腿交叠着趴在灶膛前,掀开单眼儿瞥他,不理会他的动作。
  周慈青早上迷迷糊糊听见了人声,好似吴长庚在同别人说话,他还当自己是在梦里头,如今想来应是真的了。
  周慈青琢磨着,应是老李头将改良的农具送了来,吴长庚也去地里头忙着春耕去了。
  这般想着,他便吃得快些了。
  匆匆填了肚子,解决完了早食后,他叫上了大黑去赶猪赶羊吃草。
  孩子们的身影他是见不着了,人早早地就去赶羊吃草。这个点儿更是早早赶去了私塾,或是忙上了其他农活,哪能如他这般清闲。
  周慈青觉着起晚了没劲儿,只有几个羊倌躺在树下,他都没个说话的人,坐来坐去都不自在。
  索性一屁股坐在一方石头上,随手扯了几根草,开始编起了蚂蚱蝴蝶。
  两只羊在他眼前跳来跳去,茸茸白毛在眼底晃着,在那圈里滚来滚去的,如白雪般的毛都黄了不少。
  他却失了神,心道羊毛可不止是拿来填被褥的,若是拿来织衣服,那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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