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欧庇克莱歌剧院的灯光冷酷而清晰,映照着空荡荡的歌剧院,在那维莱特雪白的长发和深蓝的鳍上流转。
  那维莱特整理着谕示裁定枢机的结果,指尖微微一顿。
  “……好了没有啊,这么磨蹭。”蒲从舟催促说。
  那维莱特摇摇头,问蒲从舟:“你确认,塔伦就是凶手?”
  “我的梦不会有错,而且所有逻辑都能对得上,不是塔伦还能是谁。”蒲从舟耸耸肩,坦然地说,抬头看向那维莱特。
  “那为什么谕示裁定枢机……”那维莱特说着,刹住了话头。
  “我也觉得它出结果出得快了点,它一向这么不靠谱吗?”蒲从舟好奇地问。
  “不,恰恰相反。”那维莱特冷静地说,“它一直以来运转正常,”
  “我觉得那什么订书机这么快出结果,似乎是在掩盖什么……或许你可以查查你们的神明。”蒲从舟懒洋洋地说,“总觉得……她是叫芙宁娜吗?好像有点不对劲。不过这估计不着急,眼下你也别太担心,我把凶手都定下来了,现在只要盯着塔伦,慢慢查……你不是把美露莘带回来了吗,让她们一起……”
  蒲从舟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说话间,那维莱特已经把材料整理妥当,两人一起走出欧庇克莱歌剧院。
  “咦,怎么下雨了?之前还好好的啊。”蒲从舟伸手,接住几滴雨丝。
  那维莱特停下脚步。
  欧庇克莱歌剧院之前,此起彼伏的喷泉上空,绵绵密密的雨丝坠落,在夜晚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每一盏灯下,雨丝被绘出形状,潮湿的气息氤氲在绿化带的花草间,融化在光滑的路面上。
  “我很抱歉。”那维莱特注视着这场雨,缓缓说。
  “这场雨又不是因为你才下的,你抱歉什么?”蒲从舟笑着说,笑着笑着,看那维莱特的脸色逐渐严肃,心里渐渐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试探着说,“……这雨不会真是因为你下的吧?”
  “……我是枫丹的水龙王。”那维莱特缓缓走入雨中,任由雨水一点点淋湿他的长发,轻声说,“我的情绪波动,会影响枫丹的天气。如果我情绪低落,枫丹就会下起大雨。”
  好冷啊……无论是什么时候,沐浴在雨中的时候,那维莱特总会感到这种冰凉。也就是这种一点点入骨的冷,让他能有片刻的真实。那维莱特缓缓闭上眼,正等着和从前无数次一般,静静感受着雨落在身上的触感——
  ——胳膊被人猛地一拉。
  蒲从舟简直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这该死的地方没办法用风元素力,不然把那维莱特吹进来得了,这一拉根本没刹住车,蒲从舟把那维莱特拉进歌剧院的屋檐下的同时,用力国度手一松,自己咕噜咕噜滚了老远。
  “……你没事吧?”这下那维莱特顾不得太多,匆忙走到蒲从舟身边,问。
  “没事没事……”蒲从舟自己撑着地跳起来,一边抱怨,“不是,你是水龙王也不能淋雨啊!就像我们家很早以前有条岩龙王,也不能天天钻地啊!搞什么啊?”
  蒲从舟小声地骂道,骂着骂着,她抬头,对上那维莱特有些沉默的模样,想了想,试探着问:“啊……你伤心啦?”
  那维莱特静静看着蒲从舟,水珠顺着他雪白的长发落下,一会的功夫,就在他脚边积下了一小滩水。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伤心什么啊,但是……”蒲从舟瞧着那维莱特,叹了口气,仰起头,指尖轻轻抹下他下颌上的一点水珠,轻声哄着说,“水龙水龙,别哭啦……”
  那维莱特忽然抱住了蒲从舟。
  这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迅速到那维莱特的长发纷纷扬扬飞起,像是着昏昏闷闷的夜里一道雪白的光。
  那维莱特缓缓低下头,埋入蒲从舟的肩窝。
  第14章 枫丹
  蒲从舟彻底懵了。
  之前的拥抱很多,和那维莱特的——不过那是因为该死的梦境,还有亲爱的水史莱姆定下的规则,而这个拥抱,明显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是那维莱特主动的,带着一点温柔、眷恋的意味。
  蒲从舟心中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这条孤独的水龙,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深夜的灯光微弱,审判结束后空无一人的欧庇克莱歌剧前,蒲从舟趴在那维莱特怀里胡思乱想,听着他轻轻的呼吸声,还有肢体间传来的温度。
  没错,这条龙刚来枫丹不久,心里孤独得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老板(神明)明显不靠谱,下属除了几个给力的都在排挤他,这个时候,蒲从舟的到来就像一道光!照亮了那维莱特!
  蒲从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几乎是笃定这那维莱特是爱上自己了!
  于是蒲从舟很郑重地推开那维莱特,盯着他有些惊讶的眼睛,认真地说:“别爱我,没结果。”
  那维莱特微微一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蒲从舟说了什么。两人注视着对方沉默了好半天,那维莱特才说:“蒲从舟女士……你似乎误会了。”
  蒲从舟嘴角抽了抽,试探地问:“你不是爱上我了吗?”
  那维莱特真的认真思索了下,冷静地说:“根据我之前对人类所谓‘爱’的判断,是负责一生的责任感,和非那人不可的绝对心动的感觉。我认为,我对你并没有这份感情。”
  蒲从舟一时间居然找不出话反驳这条龙,觉得有点尴尬,气急地说:“那你为什么忽然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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