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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雁放看呆了,放在后脑的手悄悄落了下来,搭在叶阮身后的椅背上,指尖发痒,贱兮兮想往前揽着人。
  他的动作足够小心,就差那么一两厘米的当口,民警通知他们手续办理好,可以离开了。
  叶阮已经站了起来,雁放不太爽地收回手抓了抓头发。
  两人并排往外走,派出所门外停着一辆奥迪a系列。
  叶阮掏出车钥匙,这才回答他的不满:“换了辆车才来接你。”
  “去哪儿?”雁放问,“还至于换车。”
  “回家,雁总要见你。”
  第4章
  拉开车门的瞬间,雁放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特意去换辆车。
  借着路灯稀薄的光线,后座上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的光。原本窝在后座的大型德牧犬机敏地竖起耳朵,冲这位不速之客狂吠起来。
  “辛巴,乖。”
  雁放没防备地站在原地,正跟它大眼对小眼,猛然间被叶阮拉开了。
  德牧看到熟悉的主人立刻停止了吼叫,扑上来往叶阮怀里蹭,眼睛紧盯着一旁的雁放,还在不断发出警告的低吼。
  叶阮拍了拍辛巴的头,安抚好它,抬手把车钥匙递给了雁放。
  “它不认识你,你来开车吧。”
  站在派出所门口,雁放自知理亏,接过钥匙任劳任怨当起了司机。
  汽车开到光明大道上,雁放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德牧,挺帅的一只狼狗,体格健壮,皮毛油亮,看上去年龄应该不小了。
  叶阮刷着手机,屏幕上一小块光打亮精致的脸,像一片皎洁的月光临在他眉弯。细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着德牧的头,他停下抚摸的时候,那只德牧就会小声哼唧着往他手心里拱。
  叶阮偏过头,月光随着他的动作徘徊,温柔地哄道:“乖狗狗。”
  他声音低下来时,听起来有些冷,但还是柔和的。
  雁放收回目光,内心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他不自觉地坐直了,打着方向盘随口问:“它叫什么来着?”
  “辛巴。”
  辛巴以为主人在叫它,“汪”了一声。
  “狮子王啊。”雁放随口说,德牧立着耳朵从后视镜里看他,面色依旧凶悍。
  叶阮轻轻“嗯”了一声,没再与他聊天的意思。
  雁家的别墅群前建着一座半包围花园,进了雕花大门开车还要五分钟的时间。车道两旁松柏苍健,往里开渐渐能看到别墅建筑的深色屋脊。
  秋冬不是栀子开花的季节,经过那几棵树时,雁放还偏头看了眼。
  四年前第一次见到叶阮时,雁放没成想会这么快有下文。一刻钟后的家宴上,他眼里美丽的“女人”坐在他和繁莹的正对面,老董称呼他为“叶少爷”。大半张桌子的南方菜种,想想也知道是迎合了谁的口味。
  雁玺刚刚去世,死因不明,留下的只有一则诡异的监控录像,对外界也是宣称因精神压力自杀。
  满桌子亲信都穿着隆重沉闷的黑色,繁莹来之前特意帮雁放做了一身黑西装,剪裁英挺,像给他套了个壳子,绷的人浑身难受。只有对面那“女人”穿一条月白色缎面裙,晃眼的像桌面上悼念的白花。
  雁商从二楼下来时,雁放幸灾乐祸地想,哈,“她”要被怪罪了。
  然而他所猜测的事并没有发生,雁家看上去也没剩多少失去长子的痛心,他们连演都懒得演了。
  开席前,雁商宣布了雁放的身份,并给了他和母亲一套别院。一朝天子一朝臣,雁放就这样被迫地卷进了豪门的洪流中,“少爷”的称呼从死去的长子换到他头上。大厅里静悄悄,但每个人的眼珠子打得都像算盘似的,藏不住一颗玲珑心。
  除了那位叶少爷,看上去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饿了来吃饭的。
  心照不宣的晚宴上,似乎只有“她”和雁放在众多如刺的目光中没心没肺吃了个饱。
  等“她”放下筷子的那一刻,雁商好像才想起一些家庭里需要具备的寒暄,只是这话全然没有照顾雁放的意思。
  “雁放还要小你两岁,算得上是你弟弟。他之前不住在这,你们应当还没有见过。”
  桌下的小腿被什么踢到,雁放抬头看去,正对上叶阮的眼睛。
  “弟弟……”他轻声念着这个称呼,语气值得品味。
  这是雁放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声音既不像男人的粗沉,也不过分像女人的尖细,模糊得似青少年由幼长熟的那几年,单听声音是让人猜不出性别来的。
  正想着,赤.裸的脚尖沿着略短一截的西装裤腿爬进来,叶阮用脚背撩拨了下他的踝骨,扭过头回答雁商。
  “我们见过了。”他不易察觉地笑了下,让人移不开眼,“在花园。”
  雁放的眉轻轻颤了一下。
  后来的宴会上,叶阮离开的很早,雁放的目光一直偷偷注视着他,瞧着他在无人注意的时刻提着裙摆赤脚上了楼。
  那会雁放2.0的视力,能在那么远的距离,从他轻巧的脚步间捕捉到那白嫩脚掌上沾到的干涸泥巴。
  一旁的表叔轻轻碰了下他的酒杯,雁放收回眼神,恭敬地叫:“章叔。”
  雁家这些亲戚他都不认得几个,倒是章世秋偶尔会到安置房去看望他们母子,逢年过节也有礼物送来。
  章世秋单手撑着下巴,抿了一口酒:“那是你哥,以后见了要让着点,可不要招惹他,你爸可是很宝贝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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