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虞昉的声音虽平淡,却像是澎湃的洪水,打得韩大虎的一颗心,跟着滚烫炙热。
  “我们下去,商议一下,弄死他们!”虞昉边说着,转身朝城墙下走去。
  韩大虎跟在身后,咧开嘴笑,顺道抹了把脸上的泪水。
  在太阳即将坠入天际时,西梁兵营开始照饭,炊烟在空中袅袅升起。
  岗哨盯着城墙,如以前一样,城墙上开始换值,人头攒动。
  连着盯了多日,雍州兵并无不同,岗哨不禁打了个哈欠,同时将衣领拉紧了些。
  太阳下山后,天气越来越冷,瞭望台上风大,吹得骨头缝都发寒。
  岗哨百无聊赖看向伙夫那边,心里盘算着还有多久换值,好赶紧去用饭。
  突然,岗哨好似听到了吱嘎的声响,他以为是自己脚下的瞭望台晃动,不禁低头看去,咒骂了几句:“这些狗东西,就知道糊弄五皇子,瞧这破玩意......”
  箭矢呼啸着,破空而来,岗哨愣愣抬起头,瞳孔顿时猛地一缩。
  密密麻麻的箭矢,像是夏日雨后池塘边的蚊蝇,一起飞了过来。
  岗哨颤抖着拿起旗帜挥舞,吹响了哨。
  “雍州兵打来了,雍州兵打来了!”
  震天的喊声,伴着一道道的箭矢声,撕破了傍晚的宁静。
  梁恂正在帐篷里与牟其善说话,听到哨声神色猛地一变,西川冲进了帐篷,紧张地熬:“五皇子,雍州兵动手了!”
  惨叫声接连想起,梁恂脸色一黑,厉声道:“整兵,迎战!”
  牟其善想劝,梁恂已经冲出了帐篷,他赶忙追上前,同时对西川道:“快快快,去准备披甲,别伤着了五皇子。五皇子,你别跑到前面去。”
  西梁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离城墙近的投石机与登墙梯的兵丁,死伤大半,其余的忙转头朝远处跑。
  有些跑不及的,陆续中箭倒下。
  梁恂几乎跳着脚嘶喊指挥,西梁兵接连后退,方躲过了床弩的射击。
  另一边,骑在马上,全幅披甲的雍州兵,从城门奔出,如一阵疾风冲向雍州兵,长枪挥扫刺杀,所过之处,西梁兵如割麦般,一茬茬倒下。
  “五皇子,快退,退!”牟其善几乎坠在地上,死死抱住了目眦欲裂的梁恂。
  西川跟着拉住了梁恂:“五皇子,前面危险啊!”
  梁恂吼道:“老子怕了她不成,虞昉那娘们儿玩偷袭,老子不怕!”
  牟其善道:“五皇子,虞昉她是疯了,你别跟着她发疯啊。咱们先避退一二,她这般的打法,箭矢很快就没了,马匹也不够,兵马粮草都不足,她打不起!”
  梁恂血红着眼,看到雍州骑兵在西梁兵中横冲直撞,迎上去的西梁兵很快便倒下,或掉头就跑。
  “退兵!”
  梁恂抬起头,太阳坠入了天际,余下一片血红的云,他双目刺痛,闭上眼,哑着嗓子下令;“退兵!”
  吩咐完,梁恂不甘心怒吼道:“质问大楚朝廷,为何出尔反尔,既然他们不顾和议,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副将赶紧下令,西梁兵一窝蜂仓惶奔逃,雍州兵追了两里地,韩大虎鸣鼓收兵,哈哈大笑着回转身,去收战利品,捡回箭矢。
  虞昉等在兵营,韩大虎回来,来不及歇口气,忙眉飞色舞向她回禀战况:“将军,那梁恂被我们打得抱头鼠窜,流着泪跑了!我们没紧追,哈哈哈,将军,西梁连营帐都顾不上了,我瞧着还有兵器,投石机,好多好多的好定西。这一仗,我们还有得赚!”
  “我们的伤亡多少?”虞昉问道。
  韩大虎脸上的喜悦淡了下,道:“还未计算好,不过,我瞧着没几个。只马伤了不少。多靠床弩箭矢,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再骑兵追杀,这一仗方很快,赢得也痛快!”
  虞昉道:“辛苦你们了。伤亡的将士,一定要妥善安置,送他们归家,将抚恤送到他们亲人手上。”
  韩大虎抬手一礼,慎重道:“属下听令!”
  虞昉道:“先去歇一歇吧,我去伤兵营瞧瞧。”
  这一仗很快就传开了,黄宗尚听虞冯连编带吓,丢下姚太后申斥虞昉,召她即刻进京的懿旨,马不停蹄奔回了京城。
  果真边关可怕,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刀箭无眼,要是西梁兵打到府城,他的命说不定就丢到了雍州府!
  京城。
  姚太后气得快吐血,阴沉着脸来到乾元殿,景元帝不在御书房,他斜倚在暖阁里,正在看信。
  “雍州兵跟西梁打了起来,大楚辛苦签订的和议,被她毁于一旦,她要作甚!她要显摆自己,她要穷兵赎武,将大楚都拖入大战中!”
  景元帝眼都没抬,凉凉道:“雍州兵不是大胜么?”
  正因为雍州兵大胜,民间对朝廷骂声不断。
  朝廷要急着筹措给西梁余下的岁赐,库藏那边的金锭再也不能动,户部便从地方州府先行征收。
  地方州府向百姓摊派,引得百姓群情激奋,反抗四起。
  朝廷与西梁的和议,质疑不断,姚太后也被声讨,认为她要卖了大楚。
  姚太后指着他,手指都在颤抖:“你!混账东西!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事到如今,你不与我母子齐心,反倒还与我置气。这是你的江山,我辛辛苦苦,都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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