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景元帝忙走到姚太后身边坐下,道:“太医说阿娘身子弱,既已开了方子,阿娘便须得服药。阿娘可不能再如以前那般,一忙起来,就借故不吃了。”
  姚太后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儿,怎能怕吃药。倒是你,过年过节时最忙不过,怎地有空来了?”
  “再忙,也要前来给阿娘请安,怎能让阿娘在山上,一个人孤零零的过节。”
  景元帝四下打量着屋子,半晌后道:“阿娘这里,跟雪洞佛堂般,太过冷清。”
  “我不喜那些摆设,屋子越宽敞越好,只塌几桌椅便已足够,其余的反而碍眼,怎地就冷清如佛堂了。”
  姚太后皱了皱眉,道:“你朝政繁忙,等下早些用午膳,用完你早些回去。路上慢一些,别着急忙慌赶,稳妥为上。”
  “阿娘,我才来,你就赶我走。”景元帝抱怨了句,如幼时那般,疲赖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往她肩膀边一倒,作势不起了。
  姚太后心到底软了软,拍了拍他的手,嗔怪地道:“快些坐好,仔细被人看了去,笑话你。”
  “我在阿娘面前承欢膝下,谁敢笑话我?”
  景元帝说得义正言辞,到底坐了起来,神色欲言又止。
  “怎地了?”姚太后知道他有话说,却碍于情面不好开口,便温声询问。
  “阿娘,朝政上的事情,你可都曾听过?”景元帝犹豫了下,问道。
  姚太后道:“外面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外面不知道的,我皆没过问。”
  景元帝清楚姚太后,她不屑在自己面前撒谎,说没打听,便定是没打听。
  “我提拔了沈甾徐凤慜,阿娘觉着他们如何?”景元帝忐忑问道。
  姚太后不客气道:“沈甾性情迂腐了些,欠缺圆滑,不过,他尚有几分真本事。徐凤慜......他自视甚高,自以为才情过人,风雅,实则是废物,好比那镶了金边的牛粪堆。”
  景元帝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神色变得尴尬起来,道:“阿娘真是,我与徐凤慜一向交好,以前阿娘没拦着我,如今怎地如此不待见他了?”
  “以前你与他只谈诗论道,他跟在你身边,就是个逗趣的请客,我何须拦着?如今你提拔他为给事中,出使西梁,他就藏不住了。严宗的二儿子是傻子,傻子在府里不出门便没事,出门的话,严宗有个傻儿子的事情,便世人皆知。”
  姚太后神色平静,不急不缓说着,“你问我,我便如实回答你。大楚是你的江山,你爱如何便如何,我不会再干涉。”
  景元帝的脸逐渐泛白,难过地垂下了头,道:“阿娘,我真有这般差劲?派使节出使西梁,我也做错了?”
  当时景元帝做出各种措施的时候,姚太后虽避在行苑,依旧很快便得知了。
  她恨不得马上回宫,将他劈头盖脸大骂一气。最终,她还是忍了下去。
  当政理事没那般简单,他亲自体会过,才知晓里面的艰辛,不易。
  再说景元帝主政,她在旁边指手画脚,依然还如以前那般,一切都依靠着她且不提,他只贪图享受,还埋怨她只看重权势。
  对景元帝失望归失望,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姚太后还是愿意尽心尽力教导他。
  “你的对错与否,还不在于眼前一时,而是以后,接下来的朝局。西梁给他们钱,是大楚给他的赏赐,是主子打赏仆从下人。主子亲自到仆从下人住住去,那便是给仆从下人长脸,贵脚踏贱地。你以为是礼贤下士,实属自降身份。”
  “可是阿娘,只有少数几人反对,其余人都同意了。”景元帝急赤白脸解释。
  姚太后呵呵冷笑:“他们当然同意,他们巴不得你主政,能做出一番政绩,好让我彻底插不上手。主弱臣强,你弱了,他们方有机会。”
  被姚太后不留情面的一通批判,景元帝难堪难受到了极点。
  他恍惚知道自己做错了,来找姚太后,却是想要得到她的夸赞,安慰。
  “你让徐凤慜前去,许了西梁什么?”姚太后问道。
  景元帝含糊了下,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关税上的优待,双方既然通好,西梁同样也该给大楚商人优待。”
  姚太后敏锐道:“何种货物的关税?”
  景元帝默然了下,道:“西梁缺盐,大楚有湖盐,井盐,海盐,各种盐足够多。大楚可向西梁售盐,西梁要少些征税。”
  盐铁茶粮食等,一向不允许对外邦售卖。茶穷人吃不起,利高,后来逐步放开了。
  只其余几样,向来管束得严,景元帝居然答应卖给西梁。
  景元帝解释道:“用盐抵消岁赐,如此一来,无需向百姓征收,摊派,动用内藏库的金,户部也能缓口气。”
  大楚的确不缺盐,用盐抵消岁赐,虽不妥帖,景元帝已经派使节前往,总要给西梁一些好处。
  “雍州府那边,你要看紧了。”姚太后道。
  雍州府之事,景元帝本想听姚太后的意见,他却再也不想提,敷衍了句知道了,“我会催阿昉回京。”
  姚太后见景元帝脸色不大好,知道他心里不舒服,还是多说了几句:“雍州府虞昉迟迟不进京,她以前借口身子不好,一拖就快一年。年纪轻轻,能生一年的病,就该传出病丧的消息了。你重情,别人却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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