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徐凤慜的脸色也变了, 江边寒冷,他额头却冒出了冷汗。
  “陛下,快退回大军后面,雍州军有诈!”
  景元帝死死盯着浮桥,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惟有双目赤红。
  “放火箭!”景元帝厉声下令。
  沾了火油的箭矢,朝着雍州军而去。火光映红了江面,天空。
  风吹来,呼吸间尽是火油,血腥的气息。
  虞邵南浑身湿透,他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江水。精铁的披甲沉重,他的双腿双手都在颤抖,却紧紧抓住浮桥木板,搭在了前面的舟楫上。
  身边的同伴也如他一样,有人倒下去,又撑着起身,永不知疲倦,只一心搭浮桥,奔向大楚兵。
  燃烧的箭矢落下来,湿润的舟楫浮板不易燃烧,江水泼上去,很快就熄灭了。
  不过,还是有人被灼伤,烧焦的气味渐浓,依旧没人后退。
  近了,近了。
  虞邵南紧盯着江边的枯草,大吼一声,木板搭上了岸。
  大楚兵涌上前,手上的长枪一起刺来。
  虞邵南徒手抓住抓住一把长枪,一拉一拽,长枪到了他的手上,挥舞出去,逼得大楚兵丁节节后退。
  他的身上,双腿,手腕,亦被长□□中。披甲在身,他并未受伤,只像是被隔着壳敲打,震得五脏六腑都翻滚。
  必须速战速决,他们都快坚持不住了!
  虞邵南再次嘶吼,挥舞着长枪,刺,挑,旋转,长枪的红缨,在空中洒下一道道血柱。
  “杀了他们,杀了他!”景元帝坐在马上,指着虞邵南尖声大嚷。
  “杀了他。杀了领头的!”徐凤慜见劝不退景元帝,吓得浑身簌簌发抖,紧跟着嘶声力竭下令。
  大楚兵像是蝗虫,一波又约一波朝虞邵南他们袭来。浮桥上的木马中,雍州军跳出来,奔上岸,与大楚兵厮杀在一起。
  血光冲天。
  虞昉立在江岸边,面无表情凝望着对岸。虞邵南他们的身影,很快便卷入大战中,已经难以分辨。
  黑塔领着兵将辎重,已经踏上了浮桥。老钱不知何时来到了虞邵南身边,与铃兰一起,一左一右守在她身边。
  “将军。”老钱开口,自己先愣了下。
  明明他几乎没说话,开口却声音沙哑。
  “小白脸不会有事。他放不下将军,舍不得走。”老钱干巴巴说道。
  虞昉仿若未闻,只直直望着对面的修罗场。
  极少说话的铃兰,这时轻声道:“这才是打仗。这一路我都在怀疑,我们是不是出来游玩了。”
  这一路打过来,州府驻军是一群贪生怕死的脓包,雍州军几乎没遇到抵抗,轻松拿下了大楚半壁疆土。
  “这些混账东西,就是窝里横,欺负弱小。真遇狠角色,他们没了脊梁,骨头轻,早就下跪求饶了。”
  老钱轻蔑地骂,很快,他便变得懊恼起来,“姚太后景元帝母子发疯,要拿将士陪葬,真不是东西!”
  “争夺江山呢。”铃兰白了他一眼,道:“他们死了最好,活着的话,将军还不好处置。”
  老钱眼睛一亮,赞道:“铃兰,没想到你平时跟闷葫芦一样,心里头雪亮,还挺聪慧。”
  铃兰呸了声,“你们男人平时嘴上说个不停,吹嘘自己,哪给我们说话的时机。”
  老钱点头哈腰,连声道是是是,“你与桃娘子都厉害,我们惹不起。咦,那不是桃娘子!她怎么去了?我的乖乖,祖宗,刀箭无眼,危险呐!”
  桃娘子身穿大夫的本白宽袍,在人群中很是明显,她背着药箱,跑在了黑塔的前面,领着几个大夫,转瞬间就扎进了战场。
  老钱心疼焦急,在岸上直跳脚,“哎哟,我的桃娘子,我的心肝呐!”
  “桃娘子是大夫,要去救治伤兵,这时她的差使,你叫什么叫!”铃兰虽也担心,却被老钱吵得头疼。
  老钱当然知道桃娘子的差使,只他不放心,心痛如绞,却不能擅离职守。
  他是工匠,在打仗时,必须守在后方,等到打扫战场时,收回的箭簇刀枪等废铁,以便打造之后再用。
  虞昉还是一言不发,就那么矗立着,衣袍发丝随风飘荡,像是要随风飞升。
  雍州军的铁骑兵,马蹄踏在地上,地面似乎地动,抖了几抖。
  徐凤慜已经面无人形,在马背上坐立不稳,差点掉下来。
  “陛下,快撤退,陛下!”徐凤慜惊恐望着雍州铁骑兵越来越近,声音颤抖着,几乎哀求道。
  景元帝跟疯了一样,惨白的一张脸,如活死人一样,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其他世家大族的权贵子弟,见机不对,调转马头就想逃。
  领了旨意看着他们的将士,围上前,用刀枪对准驱赶,吆喝道:“赶跑,杀无赦!”
  张狂惯了的权贵,居然被向来不看在眼里的粗鲁武将吆喝训斥,有人马上翻了脸,骂道:“滚开,你算什么东西......”
  “噗呲!”枪头刺进他的喉咙,抽出,发出闷闷的一声。血顺着枪头的血槽,滴落。
  “杀人了!杀人了!”
  裹着贵重皮裘的权贵子弟们,大哭大喊起来,被刀枪逼着,如慌乱的鸭子,呼啦啦扑到了铁骑兵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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