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似乎说到了动情处,黄枢密使哽咽了下,抬起衣袖拂面,悄然拭着眼角。
  “让诸位受苦了。”后面又来了马车,车上陆续下来了几人。
  这几人大家就熟悉了,他们曾无数次公然批评朝廷,因此被申斥罢了官。
  大家讲他们视为自己人,纷纷涌上前,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王御史,我家已经没有米下锅了,快要饿死。贵人不缺吃,他们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们要吃饭啊!”
  “江大学士,我们要饭吃啊,我们要活着啊!”
  有人哭了起来,哭声传开,城门前一片痛哭声。
  黄枢密使低垂着头了,与他们同悲,看了眼张邸。
  张邸恍惚回过神,忙清了清嗓子,极为愤慨邸道:“黄枢密使,陛下在风雨中等着,岂能让陛下与万民同悲,城门奸佞小人把持,属下去开城门!”
  大家听到开城门,哭声逐渐停了,带着难以置信,各种忐忑,一起朝张邸看去。
  张邸神色肃然,理了理衣冠,朝大家一礼:“诸位,若我有不测,还请诸位护着我的家人一二。”
  说罢,张邸决绝转身,迈着踉跄的步伐,来到了城门边,扬起手上的令牌,气沉丹田喊道;“开城门,迎接陛下!”
  城门卒也惊慌不安,见到令牌,毫不犹豫上前,拉绞索,抽铁棍。
  城门,吱吱呀呀,升了上去。
  景元帝望着前面的城门洞,高呼陛下的呼喊,神思恍惚,转动僵硬的头,看向身后。
  虞昉一身玄色衣衫,身披玄色大氅,骑在马上,怀里不知抱着什么东西,踏马而来。
  在虞昉身后,是带着凌冽杀意的雍州铁骑兵,马蹄踩在地上,地动山摇。
  景元帝没动,虞昉的马很快到了他的身边,她神色冰冷,道:“走。”
  向和从后面赶着板车上前,对他呲了声,两个兵丁跑过来,将景元帝抬到了车上。
  景元帝全身早已经僵硬,骨头咯咯响,这时身子终于有了些知觉,蜷缩着身子,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城内的百姓,自发站在了御街两旁。黄枢密使哭着上前喊:“陛下,陛下啊!”
  向和不客气甩了个鞭花,黄枢密使差点被抽中,他吓得接连后退,再也哭不出来了。
  虞昉从马上跳了下来,黑塔紧随其后下马。有人看到他们手上,都抱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字。
  “阿爹,我们归京了!”虞昉对着木牌,喊了声。
  “虞怀昭,是虞大元帅!”有人认了出来,不解道。
  黑塔随后喊道:“虞老将军,我们归京了!”
  “虞文易,是虞氏那位随着太宗打天下的老将军!”
  进来的兵将,手上都抱着木牌,随着他们走过,接连喊出木牌上的名字。
  “是虞氏一族,百年以来镇守雍州府的灵牌!”有人声音发颤,尖声道。
  抱着灵牌的兵丁,一眼望不到尽头。
  “还有阵亡兵丁的名录,那么厚,比城墙都厚的名录!”
  “这么多虞氏人死在了雍州府,是我,我也不服!”
  “是楚氏对不住虞氏!”
  “听说雍州地没办法种,一锄头挖下去,底下都是白骨。你看那阵亡兵丁的名录,果真传闻为真啊!”
  “虞氏千古,是虞氏仗义,用命护着我们这些人啊。”
  有人开始抹泪,如先前一样,道两旁响起了呜呜的哭声。
  雨丝不知何时停了,转成了细碎的雪化飞舞。
  苍天万民同悲。
  御街的尽头,姚太后孑然一身,挺直脊背立在那里。
  虞昉脚步也慢了下来,与她平静对望。
  第47章
  严宗一众朝廷大臣也来到了御街, 神色各异,不远不近站着。
  姚太后冰冷带着不屑的目光,在雍州众人抱着的灵牌上掠过, 最终停顿在虞昉的身上。
  半晌后,弯腰捂着嘴一阵痛咳,身子站立不稳左右摇晃。一旁紧张候着的黄嬷嬷担忧不已, 赶忙上前搀扶住她。
  “你来了。”姚太后直起身,拂开黄嬷嬷的手。
  虞昉道:“我来了。”
  “可惜你摆出这般大的阵仗,终究是乱臣贼子。”姚太后抬着下巴, 神色倨傲道。
  虞眆神色很是平静,不急不缓道:“这近百年大楚边关的太平,是他们用血泪, 用生命换取而来。他们是守卫雍州府的一众将领,虞氏一族, 雍州府的平民兵丁, 是你们口中看不起的武将兵丁。我认为,既然他们流了血,没了命,不该被忘记。论谁最该踏进建安城, 当属于他们。他们早就该这般进来,所以我带他们来了。”
  雪下得愈发大,春雪漫天,风在呜咽。
  “都是雍州阵亡的兵将, 他们该来!”黄枢密使混在人群中,念叨了句。
  “雍州军阵亡的兵将, 他们该来!”围观的人群听到了,接连高呼。
  “雍州军早就该打进来, 杀了这些贪官污吏,不拿我们当人看的狗官!”
  御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得了消息冒着风雪而来的百姓,自发站在了雍州军一边,与姚太后严宗一行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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