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要么，我所获得的就是那万分之一可能性的自由，那么就是永恒的苦痛。我已经被自身的异能在这里困了很久了，我早已厌烦了和被困其中的员工们玩过家家游戏。”
  “就算是死，也比永恒的结局要好，不是吗？”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好像对未来的一切早已失去信心，完全灰白凋零。
  但焰白只是安静地看了她一会，淡淡道：
  “所以，你的儿子就算死在这里，你也无所谓吗？”
  赛丽的表情僵住了。
  “加百列是你的孩子吧？只是你一直没有和他相认，所以他不知道。”焰白看着她，
  “你觉得，就算你死了，你的孩子或许有可能逃离。但是……有没有可能，整个工厂的员工都无法逃离呢？”
  “那可是白染，最心狠手辣的人。他不会想让钥匙的信息透露给任何人，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让整个沸腾工厂彻底消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
  上一世也确实是这样的。
  沸腾工厂就这样轻轻地消失了，甚至连主角都不知道它们曾经存在的一切。
  “我的眼睛，可以看到未来。”
  焰白指了指自己毫无光泽的眸子，微笑道，
  “我看到了你的未来……你就像迟暮的花儿一样凋零，而你的孩子会成为白染的工具，他会过上比死亡还要痛苦的循环。”
  “你希望你的孩子也和你一样，大半辈子都为白染奉献一切吗？”
  赛丽的脸色终于变了。
  “你能看到未来？啊……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从白染手上逃离了……”
  赛丽喃喃着，她拄着手杖的掌心愈加收紧，语气却变得干涩了起来，
  “那么，代价是什么？”
  “我会保护好你的儿子，让他逃离失乐园的一切苦痛。”焰白道，
  “在我死亡之前，他绝对不会死。我只能保证到这一点。”
  “我怎么知道你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儿子？”赛丽眯起眼睛。
  “当然，选择权在你的手中。你也可以赌一赌白染那仅存的一点善意。”焰白轻声道。
  空气发胀般的疼痛，几乎要灼伤每一个呼吸的人。
  虽然时间早已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但此时此刻，赛丽还是感受到了时间的压抑和漫长。
  是赌一把，还是任由命运流淌？
  无论选择哪一条，都不会是顺风顺水的道路。
  银发的女人闭上了眼睛，疲倦像是河流般从她眼角的皱纹中流淌而过，只留下一些岁月的残痕。
  “你能保证吗？”
  良久，赛丽才睁开疲惫的双眼。
  “不能。”焰白摇了摇头，
  “我只能说尽力。”
  “也是，毕竟赌局从来都不曾有百分之百可说啊。”
  赛丽无力地笑了下，他抬起手，将那沉重的手杖递给了焰白，
  “把这个给那孩子吧，至于钥匙……你会得到的。”
  “我吗？”
  焰白意外地接过了对方的手杖，
  “我还以为你会亲自给他。”
  “倘若从未有过亲情，那么当我们分离的时候，他也不会感到任何痛心。”
  赛丽笑了笑，道，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可能活着回去的，无论我选择哪条路，我都无法逃离城主的控制。”
  “但是我的孩子，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样貌如何。我们从未有过羁绊，又谈何相识，谈何悲伤？”
  “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您说的对。”
  焰白沉默良久，才轻声回答道，
  “一切的痛苦都是源自于爱，不是吗？”
  “哈哈，这样说倒也没错。”赛丽哈哈大笑着，话锋却忽然一转。
  “说起来，你刚才和他们两人说，只有三个人才能离开这里……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当厂长这么久了，可从来没有听过这句传言啊。”
  “哦哦，那个。”焰白风轻云淡道，
  “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
  “这是为了保护他们，开的善意的玩笑。”焰白道，
  “泊湮肯定不会信任你，而你也肯定不想和儿子见面，所以我支开他们了。”
  虽然他也没想到主角居然如此信任他，所以忽悠主角的时候，他还是稍微有点良心作痛的。
  “你……真的知道很多事情。”
  赛丽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眸子里多了一份复杂的情绪，
  “你和那个叫泊湮的一样，你们的身上都有一些我看不透的东西……呵，不过在这种世道里，说不定是好事。”
  “加油吧，年轻人。”
  说完，那位年迈的女人便转过身去，向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她的脚步下散落着白色的星光，随即转瞬即逝。那些地面上开始长出了诡异的藤蔓，很快，一根长着茂盛枝叶的树枝变掉落在了他的手中。
  而他脚下的空间也于霎那间发生了变化，一时间天旋地转，他居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焰白的表情愣了一下，他望着手中流淌着充沛力量的树枝，思绪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所以，这就是赛丽所说的【钥匙】？
  它居然不是真的钥匙，而是一节树枝……
  这还真是没想过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