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垂头,强压下唇角笑意:“抱歉,章明兄……昨日是我之错。我们回客栈时,刚好遇到季冠灼和魏喑。他不知发什么疯,冲上来便要打你。是我没能拦下……”
  闻言,费章明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捏紧拳头,声音冷硬:“他居然敢打我?”
  乔益清不置可否,慌忙安抚:“章明兄,你万不可因此事生气。再过几日,殿试名次便要出来……若是因此事伤了名次,那……”
  “难道我便要忍下此事吗?”费章明瞪大双眼,怒气冲冲道。
  他在青阳县,可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身为青阳县令之子,他到哪不是横着走?
  “你别生气嘛。”乔益清继续安抚,“如今我们同为进士,即便对他们做什么,也名不正言不顺。再过几日,皇榜一出,人人都知我们新科及第,自然要礼让我们三分。什么季冠灼,什么魏喑。不过是给我们提鞋之辈。”
  “难道几日时间,章明兄都忍不了吗?”
  费章明能忍吗?
  当然不能。
  他匆匆洗漱下楼,怒气冲冲地环视客栈大堂,想要找到季冠灼和魏喑的身影。
  “方才我听人说,他们好似去了茶楼那边……”乔益清一副失言的模样,手中刀扇遮住半张脸,怯怯地看着费章明,“诶呀,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章明兄,你可千万别冲动……”
  费章明哪里听得这些?
  他火冒三丈地冲入茶楼,大声道:“季冠灼和魏喑呢?让他们出来!”
  茶楼掌柜的见他一副来找人算账的模样,急忙迎上去。
  “这位公子,哪里来得这么大火气?小的做东,请您喝我们这里上品的……”
  “滚开。”费章明一把将掌柜的推开。
  他现在看到路边的狗都恨不得踹上两脚,哪里容得一个下贱人挡路?
  “把魏喑和季冠灼给我叫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跟我动手?”
  乔益清早在方才费章明大喊之时,便默默后退几步。
  他虽的确有心跟费章明交好,但也决不到引火烧身的地步。
  季冠灼和魏喑早就听到他的动静,只是无法确认他叫的是谁。
  如今听他又喊一遍,忍不住从二楼齐齐探头。
  “费章明,你闲来无事,不如多看几页书吧。好过在茶楼门前,耽搁人家做生意。”
  季冠灼起身下楼,人还未到,先说这么一句。
  费章明怒火中烧,瞳孔都扩张几分:“季冠灼,你昨夜出手伤我,如今却仍口出恶言,实在可恨!”
  “我出手伤你?”季冠灼有些奇怪,随机看到费章明额上那坨青紫,忍住笑意点头,“你说我出手伤你,那便算是我出手伤你吧。只是你如今堵在茶楼门口这般说话,就不怕被人耻笑么?”
  还说他有辱斯文,他可做不出这种堵门骂街的行径。
  费章明目光阴冷,直勾勾地看着季冠灼:“我又没对人下黑手,我怕什么?反倒是你,季冠灼。”
  他往前走两步,语气冷厌:“前日在客栈折辱我,昨天又想方设法在殿试时扰我心境,晚上更是痛击于我。你这行径,和那无耻小人有什么区别?倘若此次殿试当真让你上了皇榜,才是老天无眼。”
  季冠灼颇有些异样地看他一眼。
  “费章明,隔壁便是药铺。你早些去抓些药,说不定还能痊愈。”
  这哪里来得被害妄想症?
  他什么时候折辱费章明了?
  “你!”费章明气得倒仰。
  这个季冠灼,当真是……无耻小人!强词夺理!
  临街,拾一正调查季冠灼的事情。
  皇上今日没过问,不代表他不关心此事。
  身为暗卫首领,自然得面面俱到。
  只是如今继续调查季冠灼的来历显然行不通,拾一便想着调查下季冠灼来扶京之后的事情。
  倘若能查出些许蛛丝马迹,也可确定季冠灼身份。
  这会儿,他正查到一家当铺。
  “……两人在这里停了许久,是当是赎?”拾一问道。
  他刚从钱庄过来,知道季冠灼并不缺钱。
  会来当铺,属实有些奇怪。
  “您说那两位啊?”掌柜的笑着说道,“他们来当东西,是一块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玉佩。”
  “您说说,如今谁家会将玉佩镂空雕刻成那副鬼样子。”
  那不值不了几个银子么?
  “劳烦您将玉佩拿出来,让我瞧一瞧。”拾一心下生疑。
  若是北狄探子,当真会将这么重要的玉佩直接当掉吗?
  “好嘞。”掌柜的笑眯眯应声,从盒子里拿出玉佩。
  这位可是他们当铺的大主顾,每年都会来收购一批死当的货。
  因此,哪怕此次他只是过来问些事情,掌柜的也是忙前忙后,还替拾一斟了上好的茶水。
  看到玉佩的第一眼,拾一便能确认,这块玉佩的确是符牒玉佩。
  他双眼微微眯起,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收起来吧。倘若有人问起,别说我今日来过这里。”
  说完,拾一便踏出当铺大门。
  玉佩被当是个重要线索。
  倘若和北狄有些关系,知道玉佩的重要性,都不会如此轻易典当。
  他得先将此事禀告给师从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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