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就算他知道我回来了,从他什么都没做的现况来看,应该是不屑我能翻出什么花来的。
既然这样,那就静观其变就好,不必过于担忧。
而至于他重启我号码的原因,我猜测,其实也没有钱笑想的那么复杂。
他应该只是想简单地圆谎而已。
他对钱笑说,我在缅甸发了财不回来,是因为他知道“重病”的谎言,在钱笑这里走不通。
而对其他与我关系没有那么密切的人,他统统以“重病”为幌子,来解释我的“消失”。
既然重病,那肯定有人会发消息慰问。而有人慰问,就必定得有人回复。
所以,他才必须使用我的手机号码,用一个谎言,去弥补另一个谎言。
听完我的解释,钱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总之,现在申请财产冻结的事很顺利,你别担心。我刚刚之所以紧张,就是怕石林暗地里搞什么小动作。
毕竟他那么了解咱俩的关系,如果知道你回来了,肯定第一时间就想得到,你一定住在我这里。可他到现在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就担心他是不是又在阴沟里,搞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笑着拍拍钱笑的手,让她放心。
石林是看不起我的。暂时我这边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之前,他就算知情,也应该不会主动出击。
不过,既然了解到石林可能已经有所防备,我们也该尽快采取行动了。
夜长,只怕梦多。
5
我去见石林的那天,昆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势虽然不大,却十分细密,将车窗外的一切都浸得潮湿又模糊。
出租车停在那个熟悉的工厂大门口。
我撑起一柄黑伞,站在工厂大门前,看着里面萧索的模样,不免有些感慨。
当初这厂子也有过风光的时候,可到了石林手里之后,业务便一路直线下滑。
如今连我一个女人,都已经从缅甸起死回生地回来了,而石林的生意,却仍旧在死亡线上挣扎。
而且看起来,情况似乎比从前更惨,甚至连个老年门卫都没了。
我径直熟门熟路地走到厂房门口,透过布满灰尘的落地玻璃窗,隐约看到仅剩的几个工人,正懒懒散散地抽着烟,磨着洋工。
而厂房大门左侧,正是石林的办公室。
我缓步走了过去。人还没到办公室窗边,就听见里面有摔摔打打砸东西的声音。
听起来,石林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呀。
既然如此,我更要给他个“惊喜”了!
我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张抽纸,沾了点草尖上的雨水,来回在积满厚厚灰尘的玻璃外窗上轻轻擦拭。
直到我确定,石林能清楚从这一小片的明镜中,看清楚我的脸为止。
雨势渐渐变大,昏暗的天空中电闪雷鸣,黄豆大的雨点狠狠击打着伞面,遮蔽了人世间所有的繁杂声响。
我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那个心安理得、双脚翘在办公桌上、以一副大老板架势对电话那头发号施令的男人,嘴角缓缓勾出一个极为温柔的弧度。
伸手,我挑了个最合适的时机,轻轻地扣了扣玻璃窗。
同时将整张脸,死死地贴在玻璃上,目光怨毒阴冷。
石林果然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了过来。
就在他看向我的那一刹那,又一道虬劲的闪电带着雷霆万钧的架势,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从暗沉沉的晦暗天边,再次狠狠地劈了下来。
恨不得要将这混沌世间的所有妖魔鬼怪,悉数斩杀。
石林终于在霎时亮如白昼的闪电光线里,看清了我的脸。
我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的脸,从最初的错愕,难以置信,到一寸寸变得惊惶、惨白、如同见了鬼。
最后,他试图想站起身朝我冲过来,却终因做贼心虚,慌乱之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竟狠狠从旋转的老板椅上,沉重而狼狈地跌到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第20章 逃出缅北(20)
1
暗红色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的地面上,在空荡荡的厂房中,发出极清脆的“啪嗒啪嗒”的、与周围环境极为违和的声响。
那几个原本正懒散磨着洋工的员工纷纷闻声抬头,在一瞬的惊讶之后,慌忙碾灭手里的烟头,起身朝我围过来,和我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老板娘,可好久没看见你了。你身体怎么样了,病都好全了吗?”
“您可要注意身体啊,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的呢?”
“……”
我微笑点头,对他们的关心一一致谢。
只是我的耳朵,却聚精会神地关注着旁边那扇连接着厂房和办公室的门。
“啪”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门终于被冲开。
石林总算回过神来,能爬起来找我算账了。
很明显,他的情绪还很不稳定。白色的门板因他蛮力所致,狠狠地撞击在墙面上,跳着弹了两下,才勉强回到原位。
石林依然满脸见了鬼的表情,上下狐疑地打量着我:“赵思齐?”
旁边有人忍不住打趣:“老板,您连老板娘都不认识了吗?这是不是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石林脸色登时变了变。
有善于察言观色的员工立刻打着哈哈替石林找补道:“你胡说什么呢,是老板没见过这么气场全开的老板娘!以前老板娘多朴素啊,你看现在,大卷发,黑长裙,红嘴唇,细高跟,多洋气多女王啊!我刚刚都差点没认出来呢!”